女人是水做的，欣赏「花美男」；温柔的男人，是梅酒酿制的。
许多女性朋友都喜欢一个歌手叫周深，送来一首歌叫《红玫瑰》，我像一个乡巴佬地问：「是女的？」她大笑：「我的男天使！」而最近，香港大红的偶像叫姜涛，也和日本女优中尾芽衣子「撞样」。男人钢造，不懂欣赏，但「子非鱼，安知鱼之乐」。名著《红楼梦》，这样形容年轻主人翁贾宝玉：「面如敷粉，唇若施脂，转盼多情，语言常笑。天然一段风骚，全在眉梢」。
香港的广东男人，以粗线条为主，是故，我未碰过一个如贾宝玉的少年。今天，终于遇上了。他是张胜量，艺名「牛牛」，接近190cm高，玉树临风。牛牛于1997年出世，肤如白玉、头发浓亮、手指修长、目若秋波。而且，说话轻柔自信，笑容温文尔雅，我这老男人，坐在他身旁相比，可谓惨绝人寰。在此，十分感谢首饰名师王幼伦的介绍。
牛牛（Niu Niu）是继「钢琴男神」郎朗之后，在香港红起来的钢琴家。这「琴键战士」说：「很喜欢香港。最近，为『法国五月艺术节》和大提琴家贝乐安（Laurent Perrin）合作，包括有法国大师佛瑞（Gabriel Fauré）的《悲歌》、《梦醒之后》等曲目，还有自己世界首演的原创作品《希望》。」一个国家，富裕、安定、精神文明进步了，才会出现牛牛这些有国际气质的新一代。
牛牛出生于厦门的音乐世家。小时候天才横溢，3岁已弹得一手好钢琴。6岁，公开演奏莫扎特和肖邦的作品。8岁，牛牛被上海音乐学院附小破格录取，是创校以来最年轻的学生。11岁，他已能在东京三得利音乐厅和北京国家大剧院独奏，是两所国际音乐厅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钢琴演奏家。
人细鬼大 玩乐求善
牛牛长大后，想看世界，赴波士顿新英格兰音乐学院（New England Conservatory of Music）就读。于2014年进了举世闻名的茱莉亚音乐学院（The Juilliard School）。「小牛牛」只有10岁，签约百代唱片公司，后来转签环球唱片，录制了多张古典钢琴专辑。最近和Decca Classics合作，全球发行唱片。
牛牛淡然，耸耸肩：「2014年起，我四处飞，没有拍拖，至今是单身。但是，那份孤寂，是我演奏感情的来源，也是一种美丽疗愈。」牛牛跑了全球超过30个城市，国家包括中国、美国、德国、法国、日本……我笑：「香港有个年轻歌手，叫林家谦，他的歌叫《一人之境》，可形容你：『一个人原来都可以尽兴，多了人却还没多高兴！』」牛牛逗乐儿：「也许，有一天，我会找到另一人。」
牛牛只有24岁，但是，辞吐如34岁。他微笑：「没有办法，从6岁起，交往的，都是些『大朋友』。到了入读音乐学院，很多成熟同学，因此，童年缺乏其他小朋友。」
我挑起他的思潮：「后悔吗？」牛牛拍拍自己：「没有呀！人生，正面可以是反面，反面可以是正面。告诉你一个故事：9岁时，我开始反叛、发脾气，问妈妈：『为什么要练习钢琴，我要玩！天天玩！』她说：『好，不要再练，音乐是不能勉强的，既然你不想弹，就放弃吧！』」
「我很开心，如放监的囚犯，天天去玩，把音乐忘记得一乾二净。但是，数天后，突然挂念钢琴，『以后不再弹钢琴』这句话，恶梦般缠绕我；自此，我立下决心，不再埋怨。音乐，成为我的『至善』！」
短短的个多小时聊天，牛牛的诚恳性格，打动人心，每句话，不吹嘘自己。成功的艺术家如他，拥有四种「马力」：实力、智力、定力和魅力。
和不喜欢的人做访问，如吞进漱口水，想快快吐出。和牛牛畅谈，像是竹蔗茅根水，清香四溢，无「私」不谈。
我好奇：「你的10只手指，完美得像古希腊工匠雕刻出来的象牙！」牛牛羞涩：「可能我高大，手指也合乎比例吧！」我问：「如何保养？」他叹了口气：「我很喜欢weight training。但是，担心会伤害手部，只好放弃。唉，连球类运动也不敢碰。」
我追问：「没有运动？」牛牛答：「只能游泳。」我倚老卖老：「要蘸点护手霜？」牛牛点头：「每天，我用冷水热水泡泡手。热水，让肌肉放松；冷水，让手部消炎。但是，白天要练琴，不能用cream，太滑。晚上睡觉前，会涂一层薄薄的lotion。一对手，像两个亲人。」
我问牛牛：「你每天花多少时间练琴？」他说：「大约6个小时。」我竖起大拇指。他继续：「分开早、午、晚三段时间，你不用为我担心『闷』这回事，因为每次我会设计不同的曲目和风格，挑战自己。但是，mid-night mood会难一点，因为不可骚扰邻居。」
早年成名 有得有失
我望着他得体的衣着。再问：「成名早，是好事吗？」牛牛眼神坚定：「当然好，我的艺术生命从6岁开始，经过锤炼，对音乐的信念更强：音乐是世上最美好的东西，我不会转行，当音乐伴我到老，那是最幸福的。况且，我有使命传播音乐，让它给予人们安慰和喜悦。音乐比文字直接、比画图立体、比说话有想象空间。普通人，当听进一首乐曲，感情速达，或笑、或哭，太美妙了！」
我妒忌：「你太早什么都拥有，还追求耶？」牛牛：「我有不足之处，仍要学习，我正追求sentiment和emotion的表达，包括演奏时，音乐高低、快慢、轻重、肢体移动、手指挪姿、表情变化，甚至呼吸力度。」
我笑：「音乐是一种表演艺术，而钢琴是一种综合的功力。」牛牛活泼地：「哈，有一天，让我唱歌加上钢琴！」我回嘴：「唉，牛牛，你拥有『国民偶像』的条件，未来的烦恼，恐怕是行『大众男神』还是『艺术家』的路线吧？」
牛牛不语，停顿了一会，说：「有光明，便有黑暗；有快乐，便有悲伤。我知道，愈有成就，便愈孤单，当孤单，有更多时间去思考，感情和思想就丰富起来。如果我想更『红』，也许就是用音乐和更多人分享，用艺术唤醒心灵。」
音乐情怀 见于森林
我顿顿，让牛牛可以平复，问：「未来日子很长，你想怎样？」牛牛坚定地：「音乐！我不留退路和小路，只有前路！还有，飞得太多了，我想努力紧记每间酒店的room number；紧记每次演出后，依依不舍的乐友的名字；紧记更多乐章，希望『零看谱』！」我揶揄：「你演奏时，常常面看观众眼神交流，琴键都不看呢！」
我问：「你的音乐情感哪里来？」牛牛说：「看电影，很悲伤的电影；喜欢日本的一部电视动画，叫《琴之森》，描写森林内有一台无声钢琴，引发三个钢琴师的故事，我为其中一位来自中国的角色，进行钢琴配音。其实我的世界，也有压力的一面，因为从小被叫『神童』，有人会问：『你的成就会否顶峰』、『你的路如何走下去』……故此，希望压力转化动力，让自己的表演更完美吧！」
我问：「你喜欢什么音乐？」牛牛说：「音乐是世界语言，好的，便喜欢，身为年轻人，也喜欢流行歌曲。古典音乐方面，我喜欢李斯特改编版、贝多芬的《命运交响曲》。」
最后一问：「演奏前，你吃东西？」牛牛笑：「不想肚子有『复杂』的感觉，只吃香蕉或chocolate。演奏后，我喜欢吃港式点心和日本寿司；既美味，分量也不多，更随时可以『封肚』不吃。」我问牛牛喜欢家里的什么菜，牛牛俏皮地：「不得了，妈妈煮的菜，比我还世界级，她的红烧肉和猪骨汤，成为我的激励。母爱，是太阳、是月亮。」
过去，香港这小岛可怡情；今天，是大国的一部分，是全球一体化的跑手。竞争剧烈，不会因我们「闭关」而消失。青山不会变，地壳仍在，但是，一个城市的盛或衰，因人而起，因人而终。
如牛牛所说：「我们没有退路或小路，只有前路。」香港身处樽颈，前路，要嘛内地化，要嘛国际化，不可鹅行鸭步。但愿香港人一起发奋，多些国际优才，如牛牛的级数。
孩子18岁以后，是属于地球的，香港的爸妈们，必须学会放手，切忌缠绕子女，或围炉共慰。香港人此后的生命观，要大要宽要高，没有投鞭断流的勇气，成为国际级的中国人，便没有世界大都会的明天！
